【虹。】会える時間は限られていて。 Date : 2016/06/29 (Wed) CM : 0 Category : 虹創作。

午休時間，三十分鐘。

大步大步衝出教室。
少年飛奔向距離目的地兩層樓的階梯。
往下往下。

「へい。」
安全落地。

一手拿著一個三明治嘴上叼著想了一整個早上的柳橙汁。
少年飛奔向距離目的地四層樓的階梯。
往上往上。

「よし。」
少年兩階當一階踩，躂躂躂。

兩層樓梯間大而透明的窗戶流瀉進來的午間陽光， 閃亮著。
猛然一抬頭，直直地撞進藍色的天空和白色的雲。
少年笑開。

────學長今天下課有點遲了。

少年蹲在最靠近的他座位的窗戶旁。
盯著午餐數著一秒一秒。
境境地流動著的一秒一秒。

────滴滴答答。
短短的相處的時間，滴滴答答。

大概過了五分鐘吧，囉唆的老師終於閉上了嘴願意下課。
許多人魚貫走出教室，一個又一個。

待著熟悉的腳步聲靠近，少年抬頭。

稍稍地低頭問。
「等很久了嗎？赤也。」
少年甩甩頭。
「不會啦，才一下下而已，ＯＫ的！」
露出牙齒笑著。

──因為我等的人一直都是學長嘛。

依照往常，依照慣例。
兩個人並肩地推開有點重的灰色鐵製逃生門，
眩目的金色晴天，溜進原本陰暗的樓梯間嘻鬧著，像孩子一樣。
純黑的影子留在樓梯間，目送兩人走上了頂樓。

找個不會太曬的位置，一起坐下。
蓮二的背，輕輕地靠著牆壁。
兩個人的腳，也有點輕輕地碰在一起。


──唔喔，今天依舊是吃著自己帶來的便當呢，學長他。
赤也因為陽光些許刺眼所以瞇著眼看著學長。
頭擺的斜斜地認真看著。

赤也好似完全沒注意到三明治包裝上貼心提醒的順序步驟，手拉著一端嘴咬著一端用力撕開三明治包裝，再用力地把吸管插進柳橙汁包裝。


擺著筷子，安靜地停下來。
「吶赤也，你已經連續三天吃三明治了吧？」
這回是蓮二側著頭看著赤也，稍稍責備地問著。

赤也點點頭，往下指指又揮揮手，最後咳了一下。
有點嗆到，嘴巴塞滿了三明治講不出話。


蓮二點頭。
「你說的喔，明天我再看見三明治的話你就不准吃午餐了。」
帶著笑意的說著，接著蓮二夾起了有點俗套可是切成小章魚一樣的小香腸擺在赤也的三明治上。
赤也一口吃掉，抬頭開心地看著蓮二。


因為今天天氣很好，
所以陽光會穿過黑色的髮絲，一閃一閃地亮著。
朝著少年特有的稍稍突起的喉結輪廓的方向看過去，也可以接收到晴朗的陽光。
那…就跟今天的陽光一樣，對他來說，

──喜歡的那個人永遠是眩目的。



發現視線的蓮二轉過頭來，放下筷子，微笑著搔搔赤也的頭。




今天午休時間，三十分鐘。

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吞下一口柳橙汁。
兩個少年抬頭看見一樣的天空。

他們笑著。

【虹。】あと１年早く生まれれてたら 。 Date : 2016/06/29 (Wed) CM : 0 Category : 虹創作。

只差了一層樓、兩段階梯。
這是目前用來測量一年的距離。
花３０秒爬上樓梯，花掉下課時間的二十分之一。
這是目前用來測量一年有多遠的距離。


切原赤也漫不經心地望著許久沒有放晴的天空。
不過，今天是好天氣。
好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好天氣。
天空很藍很藍，稀疏的白色的雲，稍稍掩蓋住了稍些過強的陽光。
唔，一年前的天空，也是一樣這麼藍的嗎？


一年前的。


雖然對不起台上的老師，可是總是提不起興趣。
因為自己對那樣一年的距離感到煩躁不已。
抱著想要向著天空尖叫的衝動，赤也撐完了上午的，沉悶的課。




────低潮。
昨晚突然了解到，一年的距離…說有多遠，就可以有多遠。



洗完澡，回到房間發現很久沒有去動的月曆。
難得翻開久久不看的月曆，映入眼簾的是，突然發現，快到了的６月？
６月，他的生日的月份。
好不容易努力趕上的距離，好像突然又被醒過來的時間拉的遠遠的。
六月之後，又會變成比一年更遠的距離了嗎？
即使時間的縫隙只有三個月，即使就那麼短短的三個月。
赤也依然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快點縮小雖短卻痛如刀割的距離。
柳蓮二，６月４日生。

切原赤也，────隔年，９月２５日生。




少年為了內心不知為何而起，莫名其妙的類似自尊的東西，焦躁了起來。
一年三個月又二十一天，是多久？
一年三個月又二十一天，是多遠？
少年不會與時間競爭，他辦不到，他哭著跑也跑不過那道跨不過的距離。


「吶，蓮二學長。」
一天下來的課程以及部活結束，赤也擦著汗，收拾完負責的球具回到部室。
看見蓮二仍坐在靠窗戶的長椅上檢查所有部員及校隊今天的練習表。
原本低垂著眼簾盯著練習單的蓮二聞聲抬頭，看著走近的赤也。
「今天辛苦了。怎麼了？」
今天的聲音依然輕又清亮。


「唔…有沒有、有沒有那種可以讓時間變快的方法？」
赤也無厘頭地問了明知道一輩子不可能解決的問題，卻帶著絕對不容開玩笑的表情。
「我覺得，一年太長了。可以縮短它嗎？一年的時間。」
帶著是認真又盼望的語氣，不許別人否定它。


已經處理完今天的練習進度而原本打算重新低頭準備開始安排明天練習表的蓮二，也沒辦法保持平常的冷靜、驚訝地看著赤也。
「…赤也，你是腦袋燒壞了還是今天太累了？」
雖然赤也不是個頂聰明的小孩，但絕對也不是傻到會問如此問題的地步吧。
蓮二又稍稍歪頭，思考著這該不會是新流行的玩笑。



「吶，蓮二學長。」
一樣的開頭，一模一樣的語氣，盼望再盼望。
赤也坐在蓮二旁邊，很近很近。
好似要吸走所以屬於兩人空氣般的距離。


「…沒有根據是有可能雖短時間距離的，赤也。」
唔，有點掙扎但還是照實回答吧。








部室，輕輕地沉默了一陣子。




「為什麼，我不能早一點點出生呢？可以早那麼一些就好了。」
焦躁。
「我想跟學長看到同一年的天空，下雪還有櫻花。」
焦躁。
「薰風，紅葉，我們走的是一樣的季節嗎？」
焦躁。
「吶，學長。我好想快點長大，想到都要死掉了。」
焦躁。







「赤也。」
蓮二轉頭，盯著赤也。



「一年的距離…」
稍稍停頓。

「這是一年的，迷人的距離。」
輕輕地說出來。

「或許，你早一年出生，我們就可以同班。」
然後變成好朋友。
「或許，我晚一年出生，我們感情會更好。」
然後失去現在的心情。



「但是，這樣的你，這樣的我，如此的我們，還有我們的關係…」
微笑。







「很好。」
再次微笑，明確地。

蓮二站起身，背對著赤也，收拾著書包，安靜地。

「可是…」「赤也。」
話被打斷的赤也抬頭，好奇、期待又迷惑。

「還有，當一個人希望長大，而另一個人希望變小，而錯開失去一年距離的我們，失去了迷人的距離的我們，不是很好笑嗎？」
走向部室門口，慢慢地。

────並且我們會失去了互相喜歡的線索。

蓮二帶著這句話，還有這句心裡的話，回頭看了赤也，腳邊伴著門外的黃昏夕陽。
微笑地走出了部室。










赤也眨眨眼。
甩了甩頭。

「────嗯！」


原來，少年的焦躁是為了換到、得到相同的，濃濃的回應而產生。
少年微笑，帶著背包跑出部室。



今天，天氣很好。